次日。
白姀起身的时候,齐光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院中练武。
白姀四处看了看,就见厨房屋顶上升起一道袅袅炊烟。她略一迟疑,试探着走至厨房门外,轻轻推开了门。
里面无人。
灶火燃得正旺,一股开水翻滚的声音传来。白姀怔了怔,正欲走进门去,就听背后传来齐光的声音。
“姀妹。”
白姀转过身,就见着一身青衫的齐光站在后门处的檐下,额发依然挡着他左边的半张脸,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格外俊朗,面色缺略显清冷,见她转过身来,他顿了顿,才道:“我该走了。”
白姀勉强扯出一丝笑,“好啊,我送你。”
齐光直直地看着她。良久,他垂下眼,“不用了。”说完他转身进屋,出来肩上已经背上了一个素色包袱。
白姀依然怔在原地,看着齐光出来,朝他走了几步,“我送送你。”
这次齐光没有再说话,白姀跟在他后面,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。
“姀妹,留步吧。”齐光转过身来,却没有看她,微垂着头,额发依旧挡住了他所有的神情。
白姀果真停住了脚步,硬压着胸口翻滚的那一口气,状做如常道:“这里回关内甚远,你要小心保重。”
齐光微微偏头,“你也是。”说完他便要走,白姀忙急忙出声,有些话她一定要他知道。
“当年的事,与你无甚干系,我不怪你。”
齐光身形猛然一顿。
“齐光,你陪了我这么多年,这是我欠你的,可我这辈子只怕是还不上了。只愿你来日多保重。”
白姀急急说出这些话,这些话她早该说了,可她任性地一直没有说。
齐光停顿良久,似乎有话要说,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,只是微不可见地点头后,便头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街口。
一阵疾风吹来,白姀周身一凉。她怔怔地回了院子。
这四年来相依为命的人,真的走了。
她不自觉走进齐光的房间。她很少来过他的房间,一样的黄土屋,收拾得干净整洁。
炕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,白姀走近一看,是一只赤玄色的埙。
白姀将之拿起,她好似看到了昨夜静坐在墙头上吹埙的人,满腔的酸涩再也忍不住,她捂着脸,缓缓坐在炕上。
......
秦朔出了酒肆门,他没有立即就走。虽然白姀不想让他知道,但是秦朔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,便站在店外等了良久,见没有什么异常,秦朔才打马离开。
秦朔回营,立即就让宋池去将事中郎将苏逢吉叫了过来。
“今天巡队怎晚了半刻?”
苏逢吉刚进营帐,还没及行礼,就听秦朔皱眉沉声问道。
苏逢吉心里暗骂了一声,右军那些个校尉是怎么办事的!不过今天将军不是清早就兴冲冲地出营去了吗,怎么会知道巡队晚了?
不过这些话苏逢吉也只敢在心里嘀咕,见秦朔眉心紧皱,连忙道:“我这就去查,将军您稍候。”
秦朔摆摆手,“去吧,查明原因来报。开春了,羌人那边也该不安分了,巡逻的事不能轻怠。”
“是!”